23 · 04 · 08 号刊 第 32 期
清明时节雨纷纷，诸位好！
本期选文《推荐算法是必要之恶》从身边案例入手，以用户和平台的不同视角切入，剖析了推荐算法是如何走到今天的，为什么完全禁止是不现实的以及我们应该持什么态度；选文《海妖之歌：美人鱼艺术史》带读者领略了美人鱼作为一种全世界共通的艺术意象，由古至今的形象更迭与其所传达的创作者的诉求。
希望有所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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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算法是必要之恶
→ 原文链接： Recommendation Algorithms Are a Necessary Evil (Sort Of) —— Evan Armstrong / Every.to / 2023-03-09
人工智能即将重塑我们的信息生态系统，我们早该做好准备了
Prompt: A cyberpunk engine using words as fuel, hd, digital art
梅根是通过 YouTube 的力量被带入仁慈的主耶稣基督的怀抱的。她最初关注的是那些妈妈博主，因为她认为她们有着「非常积极的能量」。随后，她发现她们经常光顾同一家塔吉特百货，在同一家免下车餐厅喝健怡可乐，都染着漂白的金发，还去同一家教堂——也就是说她们都来自犹他州。
她调查了她们的个人生活，制作了一个名为「 我是摩门教徒」的视频系列。她象征性地跳进了洗礼池的最深处，观看了数小时的 YouTube 布道视频。最终，她请求送一本摩门经到她家。我知道，因为我就是那个 YouTube 派去送书的长着青春痘的 20 岁传教士。不久之后，她在洗礼池中受洗（并非比喻），并加入了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LDS）。那天，她说自己感受到「久违的希望和自由」。
杰克通过 YouTube 逃脱了同一组织的掌控。他最近刚从一个遥远的国家传教回来，正在观看同样的「我是摩门教徒」视频。然后系统推荐了一个新系列：「 我是前摩门教徒」。杰克被视频吸引了进去——消耗了数十个小时。从那里，Google 引导他浏览各种博客，人们质疑他刚刚花了两年传教的信仰原则。经过几年的质疑和怀疑，他离开了耶稣基督后期圣徒教会。我应该知道，因为杰克是我的朋友。当我问他离开后感觉如何时，他回答：「久违的希望和自由」。
注意：为了保护隐私，前文两者均为化名。
你可能喜欢也可能不喜欢宗教，但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AI 的推荐效果好吗？对于个人来说，情感结果是相同的。据我所知，两个人都不后悔他们所做的选择。而且，如果没有 YouTube 的推荐引擎在正确的时间呈现正确的视频，那么两个人都不会做出改变。
挑战在于「好」取决于利益相关者。如果你是一个虔诚的摩门教徒，杰克的选择是错误的，可能会毁灭他的灵魂。如果你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梅根就是个傻瓜，被骗进了一个邪教。在任何一种情况下，YouTube 都认为这两种结果很好，因为在做出此决定之前，两者都观看了数十小时的广告支持视频。其他利益相关者——如整个社会、内容制作者、政府或广告商——可能对 YouTube 的 AI 转化的相对好处有不同的看法。
更复杂的是，YouTube 到底能带来多少好处还有待商榷。问问你自己：这两个人的行为有多少百分比可以归功于他们获得的信息，而不是他们自己的自由意志？你在多大程度上相信个体能动性?
这不是一场单纯的哲学辩论。每天，YouTube 的用户消费超过 10 亿 小时的视频，其中超过 70% 的视频是通过算法提供的。它是世界上第二大访问量的网站，而其成功的核心是推荐引擎。
推荐引擎，有时也被称为推荐算法，被指责（影响了）特朗普当选、拜登当选、大规模枪击事件、素食餐厅的泛滥以及 TikTok 的主导地位。这项技术对你阅读这篇文章负有责任。无论 Gmail 将这篇文章放在你的「主要」收件箱、垃圾邮件还是社交标签中，目标都是由某种类型的推荐引擎决定的。它们渗透到电子商务网站和旅游网站。凡是信息量超过眼睛所能扫描的地方，算法都在发挥作用，使结果浮出水面。
AI 让这种数学运算变得更加有效。推动 ChatGPT 或自动驾驶汽车等产品的同样的科学进步，也在告诉你去看看漫威电影的新预告片。这些算法并不是孤立运作的。它们正面交锋，在市场上争夺着眼球，通过公式对抗，力争主导地位。去年 5 月，我 曾写过一篇关于这一现象的文章，认为「成瘾正变成消费者必须付出的血的代价，以便企业获胜」。在互联网的战场上，花的时间越多越好。
在商业利益和道德行为这两个关注点的交汇处，最近的 AI 热潮让我感到担忧。当我们都还在争论这项技术的伦理影响时，算法却 越来越好。这些服务越来越会让人上瘾，而个人对此并无太多办法。科技公司常常会为推荐引擎辩护，指出当它们被部署后，使用时间和客户评价都会增加，从而证明这些算法是「好的」。这是一个循环论证——当然，当客户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时，这些东西就会上升，这正是它们的设计目的。
似乎每个人对这项技术都有自己的看法。有些人认为算法很可怕，会造成伤害，而另一些人则认为算法在道德上是中立的，甚至有助于满足人们的需求。然而，在我看来，这场辩论太非黑即白，过于简单化。相反，通过考虑 3 个经常被一方或双方忽视的规则，来研究算法如何影响我们的决策和文化，将会更有成效。
- 科技公司需要承认算法具有很强的编辑性，这意味着它们有能力塑造观点和观点。
- 评论家必须认识到设计设定了影响的边界。
- 货币化为激励公司使用这些算法做什么设定了边界。
通过研究这些被忽视的因素，我们可以更细致地讨论 AI 的放大作用在社会中所扮演的角色。
把这些规则想象成一场篮球比赛中的物理作用——重力并不决定谁赢得比赛，但它确实决定了球是否能投进篮筐。我的 3 条规则并不能决定哪个系统是「好」的，但它们确实能让我们理解这种好是如何产生的。
现在是弄清楚这一点的时候了。社会站在 AI 牢笼比赛的中心。在左下角，是非常强大的 AI 推荐引擎，在右边，是新的生成 AI 工具，它们以指数方式增加要过滤的内容量。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一点，相比之下，过去几年的错误信息、选举干预和虚假恐慌就会显得很奇怪。
编辑算法
正如我们前面所讨论的，当涉及到推荐引擎时，没有通用的「好」，因为你必须平衡利益相关者的优先级。编辑算法就是这种现象的一种表现方式——产品的创造者通过选择用户将看到的内容和主题类型，来决定他们想要在应用程序中保护或移除哪些价值观。技术不是在道德真空中创造出来的。这是强加给世界的个人观点。为了了解它的实践，我们回到 YouTube。
当这项服务处于起步阶段时，它有两种同时进行的推荐功能的方法。第一种是由名为「酷猎人」的团队负责的令人愉快的模拟尝试，他们的工作是在网站上搜寻好视频并推荐到首页。这与一个简单的算法相结合，该算法基于共同访问记录推荐相关视频：例如，如果你喜欢这个视频，另一个用户也喜欢类似的视频。但即使在早期，算法设计中也有编辑选择：例如，汽车与载具类别的早期推荐实验中，只是展示了一些女性脚踩豪车油门的恋物癖视频。负责汽车的酷猎人选择将其视为「不好」的视频。虽然一群爱车爱脚的好色之徒可能不同意这个决定，但其他人可能会感到高兴。而同一时期，系统的另一个调整意外地使相关部分基本上 充满了「胸部和屁股」。
在 YouTube 的前六年里，推荐主要集中在优化点击率高的视频上。结果可想而知——标题朗朗上口的短视频效果很好。然而，在 2012 年，YouTube 将推荐引擎从主要奖励点击转向奖励观看时间。现在，系统不再奖励那些点击率最高的视频，而是奖励那些制作了完播率高的长视频的创作者。这一转变摧毁了所有以短小精悍为宗旨打造编辑品牌的创作者。这一变化导致 YouTube 最初的收入下降了 25%。
到 2017 年，该平台使用一种称为强化学习的 AI 技术向观众推荐视频。仅在那一年，该公司就对该系统进行了 300 多次调整，目的是让推荐恰到好处。其理论是视频推荐越好，人们花在 YouTube 上的时间就越多，因为他们会被吸引回来。它奏效了。2017 年 70% 的 YouTube 浏览量来自推荐视频，整体浏览量增加了 1%。
然而，即使是由所谓中立的 AI 来运作，也做出了编辑选择。有一次，YouTube 认为主页上显示了过多它认为「恶心」的视频。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公司调整了算法，使用了一种名为「垃圾视频分类器」的计算机模型。甚至程序的名称也有价值声明。
在每一个决定中，在每一种算法中，Google 的道德观点都被输入到代码中，决定了哪些视频会被曝光。衡量用户参与度作为确定视频质量的一种方式，然后将其最大化，这是一种具有道德后果的编辑选择。向用户提供的每一个推荐都是一种温和的说服形式，一种灌输特定价值观的方式。这些推荐系统中编码的价值观缺乏透明度，阻碍了我们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的能力——而我们知道唯一的原因是多年以来的专注 新闻报道。这家公司的运作方式向来不透明。
我喜欢 Instagram 联合创始人凯文·斯特罗姆（Kevin Systrom）在 讨论他最近推出 的新闻推荐应用 Artifact 时的说法。「构建算法非常具有编辑性。因为你选择用什么来训练你的算法——目标函数、你输入的数据、你包含的数据、你不包含的数据——都在编辑判断中，」他说。
当我们评判 AI 系统是否优秀时，必须认识到创造者强加给它的价值体系。
设计决定命运
就像价值观决定了算法的性能一样，引擎所在产品的设计也决定了算法的性能。为了理解人工智能推荐的好坏，你需要了解应用优先考虑哪些数据输入和用户信号。
没有哪家公司的推荐引擎受到公众批评的时间比 Facebook 更长。感觉就像马克·扎克伯格每隔一周就会被叫到国会作证一样。无论投入多少资金，推荐引擎都不可能真正达到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程度。Facebook 在 2019 年写的一份内部备忘录，题为「 什么是附带损害？」提供了一些线索，说明为什么该平台从未能够在更广泛的社会公益与企业增长需求之间取得平衡：
「我们还有令人信服的证据表明，我们的核心产品机制，如病毒式传播、推荐和用户参与度优化，是这些（负面）言论在平台上盛行的重要原因。」
「如果诚信对这些问题采取不干涉的态度，无论是出于技术（精度）还是哲学原因，那么最终结果是，Facebook 作为一个整体，将积极（如果不是有意识地）推动这些类型的（负面）活动。我们平台的机制并不中立。」
根据该公司自己的研究，Facebook 如何进行推荐的数据输入（如点赞或分享）都存在偏向负面内容的倾向。Facebook 的文件 进一步表明，这家公司已经追随 YouTube 的路线。他们会注意到一个问题，并做出一些改变，希望结果会是好的，而不必理解算法的黑箱。然而，这两家公司都以全人类的规模运营。他们不可能在不造成重大伤害的情况下做出任何改变。
另一方面，TikTok 的整个应用程序设计完全专注于改进其推荐引擎。短视频的格式允许快速反馈。视频会自动播放，这意味着用户会立即通过观看或滑动显示他们对推荐的感受。通过将其与机器学习标签结合起来（这个视频有小狗、滑雪等），算法可以知道你喜欢什么。Eugene Wei 称之为「算法友好型设计」。
结果是，TikTok 创造了我在技术领域拥有过的最令人上瘾的体验。这是一个 爆款。在过去的几年里，它已经成为为数不多的获得全球成功的消费类社交应用之一。它是如此强大，以至于让美国的青少年相信他们患有 图雷特综合症。一个利益相关者（TikTok 股东）会欣喜若狂。孩子的父母？没那么多。
结果是，TikTok 创造了我在技术领域所拥有的最令人上瘾的体验。这是 电视节目。在过去几年中，它已成为为数不多的在全球取得成功的消费者社交应用程序之一。它的威力如此之大，以至于让美国的青少年相信他们患有图雷特氏综合征。一位利益相关者（TikTok 股东）会欣喜若狂。孩子的父母？没那么多。
相比之下，Facebook 在推出新闻动态（News Feed）两年后才推出了推荐引擎。由于输入信号不太清楚，扎克伯格很难理解发生了什么，这意味着公司更难微调性能。当我们考虑一个系统是否好时，我们必须看看设计如何影响结果。
将此与 Facebook 进行比较，推荐引擎是在公司通过发明 News Feed 推出 两年后添加的。 由于输入信号不太清晰，扎克伯格很难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这意味着公司更难对性能进行微调。当我们评判系统是否优秀时，必须看看设计如何塑造结果。
盈利不关心你的道德
查理·芒格 曾经说过：「给我激励，我就会给你结果。」当评估一个推荐引擎时，公司如何盈利将会影响相对的好坏。有 3 种盈利策略，每种策略都有各自的权衡和成本：
- 当前的威胁是广告模型。公司将部署 AI 推荐，以激励人们滚动、滑动以及观看更长时间。很少有人会说，「我很高兴今天在 TikTok 上多花了 15 分钟」，但这正是系统优化的目标。弊端是相当明显的——在其极端情况下，广告模型可能会助长 错误信息和愤怒。像 Meta、Snapchat、Twitter 和 Pinterest 这样的知名公司都为这种使用情况调整了其推荐引擎。
- 推荐引擎的第二个最常见的用例是离散单元销售。想想当你在亚马逊购买产品时，它会问：「你也想要这个吗？」这是有用的，但它也增加了平均订单价值并「迫使」人们花更多的钱。再次强调，这个模型的好处是相对的。它对亚马逊有利，对在平台上销售的小企业也有利，但对有强迫购物倾向的人不利。有时，你会看到这些引擎并不立即盈利，而是试图让人们保持参与度，以便以后有机会销售其他产品。通过单位销售这种方式盈利的平台包括Airbnb、Etsy 和 Walmart.com。
- 最后，还有订阅。在这种情况下，推荐系统被设计成提供一种滞后的产品体验，并嵌入悬念，使人们掏出他们的信用卡。想想 Tinder——它故意把体验设计得既诱人又饥渴又令人沮丧。当用户沉迷其中时，他们会被要求订阅以提高他们的形象并（据说）改善他们的结果。其他公司，其他公司像 Netflix、Substack 和《纽约时报》都被迫为其最容易上钩的内容设置了付费墙，因此当你最需要这项服务时，你必须掏出信用卡才能继续使用。
重要的是，所有这些系统都可以被理解为导致「坏」结果。你也可以提出一个同样令人信服的论点，即这些盈利计划是好的！广告使信息免费，销售不会给人们带来重复账单的负担，订阅可以促进长期的消费者/创造者关系。不幸的是，它们并不像广告那样坏的明显。
更为复杂的是，几乎所有公司都会提供上述三种方法的某种组合。说真的，这份刊物就有一个订阅层，出售广告位，并提供可购买的课程。在这些方面，我都不能免于批评。我与推荐引擎的互动，除了偶尔的 Twitter 或收件箱分类之外非常少，但我确实经常思考这个问题！
真正重要的是，这三种盈利方式都在同一个市场上竞争——互联网。各自市场的赢家竞争的是哪种方法最适合他们的竞争格局，而不是什么适合利益相关者。当我们试图判断 X 或 Y 系统是否相对较好时，必须考虑哪些消极行为和积极行为被激励了。
评价
想象一下完美的推荐引擎。
每个使用它的人都会神奇地被激发出能力的极限。突然间，世界上充满了拥有健美腹肌、博士学位和永远微笑的人。人们改变了行动，因为他们在需要的时候得到了他们需要的信息。但这显然是一种幻想！它永远不会发生。我们所说的与我们实际所做的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人们的表述与真实诉求之间存在差异。
我只是不认为有可能得到一个让每个人都满意的推荐系统；有太多的利益相关者有着直接矛盾的需求。
答案有可能是，公司应该授权用户控制与他们互动的推荐引擎。这听起来很诱人，但我有顾虑。我们每天与这些引擎的互动不是一个或两个，而是有几十个。它们就在我们身边，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用户有多大可能能够正确地单独调整其中的每一个？ 真正控制这些系统将需要关于神经网络、权重和数据集的技术知识，99.99% 的消费者都不理解。糟糕的是，建造这些东西的公司也并不真正了解它们内部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指望用户来弄清楚呢？ 说用户授权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感觉就像象征性的授权，而不是真正的个人自由。
另一个看似明显的答案是禁止推荐引擎的使用。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互联网上有太多的数据和信息，我们无法废除这种技术。为了让互联网更加实用，我们必须使用推荐引擎。没有推荐引擎的世界将会缺乏选择，信息质量更差，娱乐也更乏味。
坦白讲，现在我不知道最好的答案是什么。这篇文章的重点是要表明这个问题没有一个简明扼要的解决方案。要弄清楚这个问题，我们作为技术人员都需要认真研究和努力。我希望我下面提出的 3 个框架可以对以更加有识别力的眼光来审视这个话题有所帮助：
- 算法是编辑性的
- 设计决定结果
- 盈利不关心你的感受
在下个月，我将详细讨论这个主题。这真的很重要。互联网给了我事业，把我介绍给了我的妻子，让我对杰克和梅根这样的人产生了共鸣。我希望它能蓬勃发展，不断进步，继续成为人类最伟大的成就之一。为了保持和保护它，未来十年的建设者们必须做得更好。
海妖之歌：美人鱼艺术史
→ 原文链接： Siren Song: History of Mermaids in Art—— Candy Bedworth / DailyArt Magazine / 2023-03-29
仁慈的美丽生物还是致命的刺客？从古代卷轴到流行文化，从地图到现代文学，对这种神话生物的描述太多了。这是历史 101 专栏探索美人鱼是如何在艺术中被刻画的。
忧郁的美人鱼
通常表现为独自坐着，渴望人类的陪伴，但无法在土地上生活。这些渴望的生物可能是艺术史上最常见的。她的美丽是诱人的，但她的心情是孤独的。下面这幅著名的图片灵感来自阿尔弗雷德·丁尼生（Alfred Tennyson）1830 年的一首诗：
Who would be a mermaid fair, singing alone, combing her hair.
谁会是美丽的美人鱼，独自歌唱，梳着头发。
—— Alfred Tennyson, The Mermaid
约翰·威廉·沃特豪斯（John William Waterhouse）/《美人鱼》/ 1900 年 / 英国伦敦皇家学院
水手的美人鱼
希腊人害怕海妖，认为海妖会用歌声引诱水手去送死。英国海员认为这种现象是凶兆，会带来死亡。其他文化更有同情心一些——中国水手相信他们可以提供永生，甚至哭出珍珠而不是眼泪。日本渔民使用美人鱼灵魂护身。 船首雕像 通常具有美人鱼形象。这些雕刻的木制雕像是为了安抚海神，让水手们安全横渡海洋。在下图中，美人鱼和水手之间的关系不清楚，但拥抱看起来很浪漫。这是深情的告别吗？她刚刚救了他吗？艺术家 霍华德·派尔（Howard Pyle）在完成作品之前就去世了，所以我们永远无法确定。
霍华德·派尔（Howard Pyle）/《美人鱼》/ 1910 / 诺曼·洛克威尔博物馆 / 斯托克布里奇 / 马萨诸塞州 / 美国
古老的美人鱼
早期的文明是在水域附近建立的，所以人们对海洋生物既爱又怕也就不足为奇了。我们认为神话中出现的第一个美人鱼生物是 7000 年前的巴比伦神，名叫 Enki 或 Ea，但那是一个雄性。关于第一条美人鱼，我们要追溯到公元前 1000 年，当时阿塔加提斯（Atargatis）女神潜入叙利亚的一个湖泊，变成了一条鱼一样的生物。古钱币上和寺庙里都有她的身影。
阿塔加提斯（Atargatis）雕像 / 公元 100 年 / 约旦考古博物馆 / 安曼 / 约旦 / 图片来源：丹尼斯·贾维斯 via 维基共享资源（CC BY-SA 2.0）
地图绘制者与美人鱼
早期的地图绘制者会在他们的插图中加入海怪，表示危险的海域或经常出现恶劣天气的地区。对于可能是文盲的水手来说，这是一条非常直观的线索。早期的制图师（地图制作者）是艺术家和探险家，有许多包括美人鱼的美丽例子。
迭戈·古铁雷斯（Diego Gutiérrez）地图 / 1562 年 / 美国华盛顿特区美国国会图书馆罗森沃尔德收藏 / 细节
宗教美人鱼
当然，教堂也涉足这一话题。他们认为人鱼是色欲的生物，虚荣的性掠夺者，是女人中最坏的一类。古卷《神的动物》（Bestiaire Divin）由诺曼底的吉尔莫（Guillaume, le Clerc de Normandie）于 1210 年所写，讲述了美人鱼的罪恶，称她们是妓女和娼妓。飘逸的头发，裸露的乳房，拒绝服从人类的统治——这些少女严格来说属于异教徒。不过她们后来还是不断地出现在各处教堂中。
中世纪雕刻 / 切里顿主教教堂 / 英国 / 16 世纪 / 逃往英国
非洲美人鱼
玛米·瓦塔（Mami Wata）的意思是水之母，她在整个非洲都很有名。神话各不相同，在一些神话中，她的性别可能是不固定的。然而，所有这些神话的统一特点是，玛米·瓦塔是一种仁慈的生物，提供治疗和智慧，并对自然灾害发出警告。
玛米·瓦塔 / 1950年代 / 明尼阿波利斯艺术学院 / 明尼阿波利斯 / 美国
骗局美人鱼
1822 年，表演者 PT Barnum 展出了他的斐济美人鱼。它引起了巨大的兴趣，但不幸的是，后来发现这是一个非常聪明的骗局。希望看到鱼美人的游客发现的是一具由半条鱼缝在半只猴子身上的干尸。类似的假美人鱼在世界各地的博物馆都可以找到。
巴克斯顿美人鱼 / 18 世纪 / 巴克斯顿博物馆和艺术馆 / 巴克斯顿 / 英国
希腊美人鱼
一个著名的希腊故事涉及亚历山大大帝的妹妹。 塞萨洛尼基（Thessalonike）在公元前 295 年去世后变成了美人鱼，她住在爱琴海。只有当她的哥哥据说还活着并统治着世界时，她才会允许船只安全通过。也许最著名的故事是荷马写的，《奥德赛》中的塞壬试图引诱英雄奥德修斯（也作尤利西斯）淹死。
赫伯特·詹姆斯·德雷珀 /《尤利西斯和塞壬》/ 1909年 / 费伦斯艺术馆 / 赫尔河畔金斯敦 / 英国
中世纪的美人鱼
美露莘（The Melusine）出现在中世纪的故事中——有时她有一个像蛇一样的身体，有时她有翅膀。她的父亲是人类，母亲是仙女，她的故事并没有好结局。正如大多数中世纪的故事一样，女性必须跌倒和失败才能得到教育。美人鱼也意外地出现在《圣经》的副本中——在下面的图片中，她们在诺亚方舟下面嬉戏。
安东·科贝尔格斯 / 德国圣经 / 诺亚方舟木刻 / 1483 年 / 美国国会图书馆 / 华盛顿特区 / 美国
东南亚的美人鱼
Suvannamaccha（金鱼）是被描绘在壁画和绘画中的角色，在史诗《罗摩衍那》中也出现过。Suvannamaccha 遇到了故事中的一位英雄——哈努曼（Hanuman），他正在试图在海上建造石桥。她试图阻止他，但最终与他坠入爱河，并帮助他完成了任务。
Ramakien 壁画 / 1783年 / 泰国曼谷 / 照片来源：Photo Dharma via 维基共享资源（CC BY-SA 2.0）
惑人的美人鱼
下面展示的作品的灵感来自于歌德的一首诗，诗中讲述了一条美人鱼从水里爬起来向渔夫抱怨，说他正在诱使她的孩子（鱼）死在他的网里。美人鱼的美貌将渔夫引诱到水中，并使其忘乎所以。注意渔夫身体的十字架形状，以及盘绕在他腿上的美人鱼尾巴。美人鱼以其诱人的破坏力，引诱英俊、世俗的基督走向死亡。
弗雷德里克·莱顿 /《渔夫和塞伦》/ 1856 年 / 英国布里斯托尔市博物馆和艺术馆
前拉斐尔派美人鱼
维多利亚时代的画家 约翰·威廉·沃特豪斯（John William Waterhouse）是英国公众的最爱。他的浪漫、稚嫩的女性裸体画是 男性凝视 的完美范例。当曼彻斯特艺术馆将《海拉斯与仙女》从展览中移除时，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是艺术家 索尼娅·博伊斯（Sonia Boyce）项目的一部分，关注种族、性别和性的问题。画廊表示，（临时）移除是围绕女性在艺术史上的表现的讨论的一部分，特别是对女性身体的性物化。几乎完全是男性的媒体和艺术史学家并不赞同。
约翰·威廉·沃特豪斯 /《希拉斯与仙女》/ 1896 年 / 曼彻斯特艺术馆 / 曼彻斯特 / 英国
后弗洛伊德时代的美人鱼
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精神分析的创始人，对我们隐藏的冲动有坚定的想法，而美人鱼似乎是潜意识中欲望的化身。弗洛伊德谈到了男人的阉割恐惧，而美人鱼则完美地诠释了贪婪的、食肉的女人。这与男人想回到安全的水生子宫的愿望形成了痛苦的对比。 爱德华·蒙克（Edward Munch）画了不止一条美人鱼。在下面这幅画中，她正处于蜕变之中，我们可以真实地感受到欲望与焦虑的混合。
爱德华·蒙克 /《美人鱼》/ 1896 年 / 费城艺术博物馆 / 费城 / 宾夕法尼亚州 / 美国
超现实主义的美人鱼
勒内·马格利特（René Magritte）向我们展示了一条放弃海洋环境的美人鱼，但在一个超现实的转折中，她是一条反转的美人鱼，有一个鱼一样的头和人类的腿。马格利特在他的颠覆性作品中，虽然画面有一种悲伤的感觉——美人鱼似乎搁浅了，既不能在空气中也不能在水中生活。
勒内·马格利特 /《集体创造》/ 1934 年 / 私人收藏 / 维基艺术
文学中的美人鱼
美人鱼出现在文学和视觉艺术中并不奇怪。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在 1836 年创作的《小美人鱼》可能是最著名的。受人尊敬的英国插画师 阿瑟·拉克姆（Arthur Rackham）创作了一些华丽的图像，至今仍很有收藏价值。在当代小说中，最近的两部小说探讨了围绕权力、性和妇女在社会中的地位的深刻文化问题。强烈推荐莫尼克·罗菲（Monique Roffey）的《黑海螺的美人鱼》和伊莫金·赫尔墨斯·高尔（Imogen Hermes Gower）的《美人鱼和汉考克夫人》。
阿瑟·拉克姆 /《莱茵戈尔德和女武神》/ 1910 年 / 维基共享资源（公共领域）
流行文化中的美人鱼
当科学和理性要求我们放弃神话中的生物时，我们仍然坚持着美人鱼。在 20 世纪 70 年代， 波普艺术 迷 罗伊·利希滕斯坦（Roy Lichtenstein）为迈阿密的海滨增加了一条非常现代的美人鱼。1984 年，汤姆·汉克斯在奇幻大片《美人鱼》（Splash）中爱上了金发美女达里尔·汉娜，1989 年，迪斯尼工作室制作了红发碧眼的阿里尔。2023 年，迪斯尼公司计划用一条黑人美人鱼重新审视这个故事。从那时起，全美国的种族主义者就一直在嘲弄迪士尼。
罗伊·利希滕斯坦 /《美人鱼》/ 1979 年 / 迈阿密海滩 / 公共场所艺术部 / 迈阿密 / 佛罗里达 / 美国
当代美人鱼
随着美人鱼在现代社会中变得越来越「可爱」，它们在美术界不再受到青睐。但我们必须包括 卡努特·卡利斯特（Canute Caliste）的作品，他是来自格林纳达附近的一个加勒比小岛的天真画家。他在九岁的时候就看到了美人鱼的幻象，这些美人鱼一直困扰着他的作品，直到他在 2005 年去世。
卡努特·卡利斯特 / 美人鱼 / 照片来源：NickCT via 维基共享资源（CC BY-SA 4.0）
康妮·英博登（Connie Imboden）以一种非常不同的艺术风格，拍摄水中的人体，利用光线在水下对人体的自然作用产生迷人的图像。
同性恋者的美人鱼
同性恋文化，特别是变性人群体，已经接受了美人鱼的象征，以及她的变革性「另类」。他们半鱼半人的二分法与 LGBTQI+ 社区相呼应。美人鱼打破了传统社会的异性恋规则，并将性别作为一个流动的概念来庆祝。 英国美人鱼（Mermaids UK）是一个变性青年网络，它与雕塑家 伊芙·薛帕德（Eve Shepherd）和 格林威治皇家博物馆 合作，制作了《海洋之人》。
伊芙·薛帕德 /《海人》/ 2019 年 / 国家海洋博物馆 / 伦敦 / 英国
任何其他名字
在全球范围内，类似美人鱼的海洋生物有无数的名字和化身。几乎所有的故事都涉及到一种水生生物，它们有着类似人类的头部和上半身，但却有着鱼尾： Naiads 或 Nereids、Sea Nymphs、Lamia、Rusalkas、Aycayia、Iara、Ningyo、Nixes、Merrows、Selkies、Kuliti。
符号
是女性自由和生育的重要象征还是海洋的混乱和自由女性复仇的残酷?美人鱼是所有这些，甚至更多。有人说美人鱼是外星生物，有人说它们是淹死女人的鬼魂，还有人说它们把人类引诱到水里，吃它们的肉。有人说它们只是海牛或儒艮，透过孤独、缺乏睡眠的眼睛看出来的。如果它们是人类的起源，美人鱼是逃到自由的海洋还是被放逐到那里？
阿诺德·伯克林（Arnold Böcklin）/《在海中》/ 1883 年 / 芝加哥艺术学院 / 芝加哥 / 伊利诺伊州 / 美国
我们的痴迷
美人鱼美丽迷人，野性狂野，是人类与海洋关系的完美代表。它提供冒险和自由，但它是不可预测和深不可测的。我们早期的祖先是从海里爬上来的，我们自己的生命开始于水中的子宫，似乎我们对这些奇妙的水上生物的迷恋永远不会满足。
古斯塔夫·克里姆特（Gustav Klimt）/《美人鱼》/ 1899 年 / 阿尔贝蒂纳 / 维也纳 / 奥地利
弗朗斯·弗兰肯（Frans Francken）/《国家之船的寓言》/ 16 世纪 / 英国伦敦国家海事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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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目的就是敢为人先，泼下「如何少读」这盆冷水。不过，前提是我们先打磨好工具，让自己有“这个不读”“那个不看”的资格。 - 🎨艺术： 插画师：阿尔丰斯·穆夏——新艺术运动的不情愿的海报小子 在 designstripe，我们重视穆夏对日常物品之美的信念，以及他对艺术构成的平等主义观点。他是将海报提升为艺术的艺术家，通过整合插图、信息和设计，他建立了现代艺术交流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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